从学校回来后的晚饭，齐萱草还是在我家吃的。
和之前不同，就算菜色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。但一顿饭吃得还是沉默不已，气氛压抑得简直让人不能忍受。如果换成一般人，此刻恐怕早就吃不下饭起身告辞了吧。但我们两还是默默的吃完了晚饭，对我们来说，这种气氛很讨厌，可也带着一丝丝的怀念。
想当初，在高中的时候，也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。
对此，我和她都已经有些习惯了。
神明大人一如既往的躲在了橱柜里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。不过从她从我这里偷走的手机来看，她最大的消遣估摸着就应该是玩我手机上的那个俄罗斯方块了吧。
顺道一提，上次看的时候，发现最高纪录已经从我的2W分变成了20W分……
所以，她到底在这上面花了多少时间啊。
放下筷子，我不由得这么想着。
“楚南？”
“啊？”
齐萱草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，然后叫了我一声。
“你那边的比赛怎么样了？”
我捏着下巴，想起了林荷香的样子，沉吟了一下：“嗯……怎么说呢。虽然输了比赛，但搭档果然很棒！”
“咦？”
“我说真的啊。”我脑袋里面回想起林荷香打球时的样子：“反手动作相当漂亮，正手更不用说，力道不仅强劲，我甚至还以为上面带着杀气呢！要形容的话，感觉起来就像是巾帼英雄女中豪杰！”
“咦咦？巾帼英雄？女中豪杰？”齐萱草微微张开嘴巴，脸上有些惊讶：“你的搭档，是个女的吗？”
“嗯。”我点点头：“相当厉害的女生！”
齐萱草的表情有些奇怪，不过好像立马又恢复了正常：“那个……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用这种口气谈论一个女生……”
“有吗？”
“你高中时候根本就没和我说过其他女生的事情啊。”齐萱草一脸肯定：“其实我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你可能喜欢男人来着。”
“我说……再怎么你也是不小心见过我收藏的女生。这种误会不会出现的吧……”
“哦，是哦。我想想，好像都是些直发眼镜娘呢……那些黄书……”
“所以咯，你这一不高兴就喜欢欺负人的性格一点都没改啊……”我无奈的叹了口气。
“……不高兴啊。”她沉默了一下：“嗯，的确是不高兴呢。”
摇摇头，我以为她改变了很多。
长高了，变漂亮了，更成熟了，成为研究生了。但到头来，还是和高中时候一样嘛。
想到这里，不知道为什么我又稍稍觉得安心了些。
“你在这里等一下。”想了想，我站起身。
“啊？你要干嘛？”
“笨，你忘记高中时候每次我们都会做的事情了吗？”
齐萱草这次是真的惊讶了：“不会吧，你还留着那些东西啊？这都有两三年了吧？”
“具体来说是三年两个月零三天。”我白了她一眼：“我可是很念旧的人，可不是喜新厌旧的主。”
她歪了歪头，盯着我：“旧了的还是换成新的比较好吧？再说旧的也不一定有新的适合自己不是吗？”
我耸了耸肩：“我呢，就是属于那种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孩子，有喜欢的当然会一直留着。”
“嘛……”
◇◇◇
花了大概10分钟搞定一切，然后我和齐萱草并排站在一起，看着掉在客厅挂钩上的那个有些老旧的沙袋。
“怀念不？”我扭头看齐萱草。
齐萱草笑了一下，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：“但我现在可拉不下脸做当初的事情了。”
“怕什么，我可是比章之杨那家伙，更了解你本性的人。”
“嘛，毕竟是你一手把我变成现在这样的呢。”
“不胜惶恐啊，那也是因为你很努力很努力的成果啦。”
她有些不满的扭过头瞪了我一眼，不过我丝毫不在意，而是对着沙袋努了努嘴：“我跑来读大学都还带着它，就是觉得搞不好有机会用到。你可别浪费我的一片苦心。”
齐萱草皱着眉，抿着嘴，心里做着很大的思想斗争。
然后还是我一句话解决：“不发泄出来的话，你是坚持不下去的吧。”
没错，高中时候也是这样。追他的时候不顺心了，和他相处的不顺心了，她如果别在心里的话，做的事情就会越来越偏激，说的话也是。
为了不让她变成偏执狂，我就和她约法三章。如果心里憋着火的话，就用沙袋发泄出来。
其实她本身就不是现在这个性格的。
高中的她有点像是男人婆，虽然不怎么说话，但脾气很大……不，应该说脾气很怪。所以班上的很多人其实都不想和她相处，自然那家伙也不会喜欢那样的她的。
为了让她变得文静起来，我可是花费了太大的力气。
现在想起来，我都觉得自己能完成那巨大的工程，简直就不可思议。
“……也是呢。”她认同了我的话，接着稍微笑了笑，这个笑容带着火气，但让我更为熟悉：“是应该，发泄一下了。”
她将外套脱下，里面穿着的是一件白色的衬衫，凸显出她如今已经算得上是傲人的身材。
我在一边看着，心里悄悄点了32个赞。
接着她松开袖口，稍稍挽起袖子，露出洁白的手腕。
的确，和高中时的确是不一样了。
更漂亮，更有女人味了……
我稍微这么一想——
“章之杨你个混蛋！老娘废了那么大力气才学会泡的茶啊！”
接着传来沙袋被K.O的巨大声响。
“噗——”
我收回刚才的评价。这家伙果然还是和高中一样，即便外表看上去文静了很多，但内心还是个女汉子啊。
不过和林荷香倒是不同。
我心里下意识的拒绝了把这两人拿来比较的想法，接着在一边注视着她用拳头打着沙袋。
“凭什么啊！老娘花了那么大力气才考过来，凭什么非得看你向其他女的告白啊！”
“你这家伙就是个花花公子啊！”
“说什么分手！”
“说什么不合适！”
……
她用力的，一拳一拳的打着沙袋，最后慢慢的声嘶力竭。
用双手抱住了沙袋，说出了最后一句：“说什么我们在一起太残酷了啊……”
残酷吗？
我抿了抿嘴，好像是啊……很残酷。
而后，我就听见她像是喃喃自语一样，小声的、轻声细语的说着：“其实……我也知道的啊……”
是吗？
我转过头看向窗外，这句话，我就当做没听见好了。
不管你到底指的是什么，但这时你说的一切，我都会忘掉，当做没听见的。
这也是，我和你的约定之一。
这些约定，我全部都记得。
起身给她倒了杯热水，然后拿了一条新毛巾给她。
“休息一下吧，顺道擦一下汗。安心，毛巾是新的。”
“呼……高中时候我就没那么挑剔。现在你以为我会在意是不是新的吗？”她的情绪稳定了下来。
我努了努嘴：“是啊，你是不挑剔。”
她看了我一眼，也没说话，就是擦汗和喝水。
等着她休息得差不多了，我才又从沙发上站起身：“要继续？”
“继续咯。”她点点头：“反正沙袋也打了，就当是重温高中吧。顺道一提，我可不是当年的我了，小心等下吓你一跳。”
我翻了翻白眼，从茶几下搬出了实木的棋盘，以及围棋子。
为了培养她的性格，让她的性子安稳下来，我高中想了好多办法。最后还是决定教她下围棋。
抡起磨人性子，围棋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。
我坐到她对面，然后也将袖口松开，端正的坐起来。
下围棋，自然就要有下围棋的样子。
“你这模样，也没啥变化呢。”齐萱草看着我，打趣的说了句。
接着，她也挺直腰身，头颈背腰呈一条直线，坐姿端庄秀丽。充满了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。
如果说我教她围棋最满意的地方是什么，大概就是她的这种坐姿了。至于棋艺什么的，我就说老实话，她压根不是下棋的料。
我看着她：“你先还是猜子？”
“猜子。”她点点头，表情变得认真起来：“以前我还不觉得，之后才了解到。你其实执白才是最强的吧？黑子先攻，但你从一开始就很适合白子防守。你的防守，就算在很多有段位的选手中，也是数一数二。”
“嚯？看不出来，你之后还是下过苦功的嘛？”
“就算高中毕业，我离开你之后，我也从来没停过下棋。”
“那好，让我看看，这两年你到底成长了多少。才敢对你的师傅这么说话。”
“嘛，也是有翅膀硬了的徒弟，是吧？”
笑了笑，我将手伸进棋篓，然后抓住几枚棋子。
接着，齐萱草也伸手拈出一枚黑子。
我松开手，白子、6枚。
“恭喜你，猜错了。”我笑了一下。
齐萱草也稍微露出微笑：“那么，我就遗憾的白子后走咯。不过我很想知道，没了白子的你，有多厉害呢。”
“对师傅挑衅，可是要做好挨板子的准备啊……”
“你那时教训我还少吗？”她笑了笑。
落下几子之后，我看了看棋盘，然后抬头对她说道：“你知道我为什么每次都让你拿黑子先走吗？”
“嗯？”她注视的棋盘。
我笑了笑，然后落在她黑子一边。
齐萱草抬头，有些讶异：“双飞燕布局？”
我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：“因为我拿黑子，才是最厉害的啊。”
“……”齐萱草脸上的表情有点崩。
但我心里乐开了花。
落子中盘，黑子将白子大龙斩杀，毫无悬念。
“师傅……你这，太犯规了吧？明明有作者的工作，为什么围棋还是这么强啊！”
“作为师傅，不比徒弟厉害是不行的吧？”
“但老是有个像是高山一样的师傅，徒弟也会心生畏惧的啊……”
“所以咯，你就心生畏惧了啊……”
“这个嘛……”
我把头扭向窗外，窗外夜空的星星，似乎和高中时一模一样。
的确，这个时光，真的让人很怀念。
◇◇◇
听说章之杨的表白还是成功了。
其实这个结果我早就猜到了，否则那天的女生宿舍，想来也不会传出欢呼声的吧。
齐萱草自然失落了好一会儿，下场就是我家的沙袋又遭到了无妄之灾，以及我陪着她下了4个小时的围棋。
要知道我以前打谱也没那么久过……何况我最近的文字工作也停了很长一段时间。我编辑甚至发短信来说我要是再不去联系她，她就直接打上门了……
因此那之后的几天，我都在赶稿中度过。至于帮助齐萱草的行动，也暂时告一段落，至少最近大概是没什么机会的了。
当然，对此我也没有多大担心。章之杨那家伙在高中就有好几个女友，上了大学不可能没有，只是他这人没什么定性，据了解，上了大学过后他一共换了有四个女友了，但每个都没能坚持过两个月。
所以咯，我让齐萱草别心急，先好好整理一下她自己的情绪，以及想清楚接下来要怎么做。
我这边就全力赶稿，终于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，写好了初稿用QQ传给了编辑。
“好！终于搞定稿子了，接下来就是齐萱草那边的事情了！”
我伸了伸懒腰，然后看向微微亮的天空。
通宵赶稿的日子终于结束，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身体。
“我说呐，好不容易用工作转移了注意力。这就赶着继续自虐去呢？”白发神明坐在茶几后面，用手撑着脑袋看过来。
这几天她也闲得没事，一边玩着俄罗斯方块，一边没事看着我赶稿子，顺道就是聊天。
有她在，这几天赶稿子其实也没之前那么无聊和紧张了。
“长痛不如短痛嘛……”我打了个哈哈，接着想起来：“话说，我一直没问过你名字呢。你叫什么？”
“对神明心怀敬畏，才会不去问名字吧。嗯，我了解！”她点点头，一脸自得。
我当然不会说我只是压根对你叫什么没兴趣而已……
“你叫我雪花就行。”她想了一下，然后告诉了我这个名字。
我看了看她雪白的头发，心想雪花这个名字倒也名副其实。
感觉身体没之前那么僵硬了，我也就打算给齐萱草打个电话，等晚上过来商量接下来的事情了。
不过这个时候，我的手机却响了起来。
打过来的号码我并不认识，想想也可能是诈骗电话或者传销电话什么的。所以我也就放在那里没接，不过它持续的时间很长……看来不是那种诈骗电话。
想了想，最后我接通了电话。
“喂？”
——哎哟……终于接了。再不接我都打算挂电话了。
传过来的声音，是一个年轻的女声，听上去清脆爽朗。不过我似乎并不熟悉。
“……你哪位啊？”
——啊？我说你真健忘啊，忘记我们那一起挥洒汗水的时光了吗？
“……我不需要上门小姐，谢谢。”
——说什么呢！是我啦是我！
“啊？”
——我生气了哦！我是林荷香啊！
“……”
林荷香，那个和我一起搭档打过乒乓球比赛的女生。
那一记反手和正手，简直漂亮得令人震惊，甚至让我有一丝丝的仰慕。
因为实在是太漂亮了，不，不仅漂亮，而且强力！
是了，或许是因为她的技术给我的印象要大于她人给我的印象，我才没想起来她的声音吧。
不过她似乎有些生气啊？
机智如我，立马想办法扯开了话题。
“你怎么有我的电话的？”
——机智如我那句话你说出口了哦？
“……”
——算了，不和你一般见识了。有你电话当然是因为我去拜托辅导员了啊？
“这也行啊……”
——开玩笑，我好歹也是学生会会长，还是有点特权的哦？
“学生会会长？”
这妹子也太厉害了点吧。
——嗯。你手指怎么样了，好了没？我早就给你打电话了，不过你电话一直关机。
说来为了防止编辑催告，我这段时间是直接关机了来着。
“手指早就好得差不多了。虽然之后它一样遭受了严峻的考验……”
说真的，连续码字一个星期，扭到的手指起初还疼得要命来着。
——啊？
“嗯，没事了。谢谢关心啊~”
——嗯……那个啥。你受伤都是因为我嘛，所以我想向你赔礼道歉来着。
“没事……”
然后她一下子打断了我的话。
——今天下午三点，在凯迪广场星巴克见面吧！务必要来哦！
然后她就急急忙忙挂了电话。
“……”
我看着显示挂断的手机屏幕，沉默良久，随后将号码保存了一下。
雪花茶几边上，笑呵呵的看了过来：“桃花运还是桃花劫？”
我揉了揉头发，有些苦恼：“这算个什么事儿啊。”
雪花双手抱胸，点着脑袋一脸老神叨叨：“我觉得不错嘛。听声音倒是挺诚意的，何况你才工作这么久，去放松一下换换脑子也不错啊。再说，等回来又得忙那个什么齐萱草的事情，你还不知道被虐成什么样呢。去呗。”
“虽然很想反驳，但我竟然无言以对……”
而且，本来我也不讨厌林荷香。她毕竟是我遇见的最棒的搭档，和她打球不仅默契，而且也很愉快。虽然受了伤，但我也没有怪罪她的意思。只是她这么有诚意，如果不去的话，倒是有可能让她误会了。
“好，那就去了！”我决定了下来：“不过先让我睡一会儿……真的是，好累啊……”
我将手机闹钟设好，洗漱，然后睡去了。
◇◇◇
凯迪广场距离我住的地方并不远。
准确的说，是距离我的学校并不远。坐公交也就是半个小时的路程，而那边的星巴克我算是常客了。
和我的编辑见面，基本都会约到那个地方。
到星巴克的时候，刚刚好三点钟。一走进咖啡厅，在顾客之中，我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里面位置的林荷香。比起其他人，她实在是太过显眼了一点。
……说是显眼可能有些不太准确，用亮眼来说可能要更好一些。
她今天穿的不是之前打球时穿的那套方便运动的服装。而是穿上了一件帅气的风衣，加上脖子上围着的一条红色围巾，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帅气。不光是我，就连一个刚进来的男顾客，也是直接盯着她的方向愣了好几秒。
不得不承认，林荷香的确是一个大美人。
她那边似乎也时刻关注着门口，看见我出现，就立马冲着我挥了挥手：“这边这边！”
很明显的，她的这个行为，让好几道目光集中在了我的身上。
虽然我不想承认，但如果雪花再问我一次“是桃花运还是桃花劫”，我会回答说‘桃花劫’——尽管我和林荷香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。
于是面无表情的顶着几道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走过去，等走近了我才发现。在林荷香边上，还坐着一个妹子。
有些眼熟，我认真看了几眼才想起来，那不就是之前扔篮球的妹子嘛……
此刻她苦着一张脸，神色别扭——不，神色紧张的坐在林荷香旁边。那不安的模样，就好像是林荷香绑架了她一样。
我倒是没有过多的去询问，径直走到林荷香对面坐下：“不好意思，之前赶稿子，所以手机都关机了。”
林荷香也没去管身边的那个妹子，而是笑着问道：“赶稿子？哦对，辅导员是对我说过你是小说作家来着。”
“作家说不上，混口饭吃的作者罢了。”我耸了耸肩。
“噗，我就说我在学校里面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过你人呢。”林荷香也爽朗的笑了一下。
把那个妹子晾在一边也有一会儿了，我看过去的时候，她的神色已经尴尬的要死。
我暗自叹了口气，算了呗，还是不要为难别人好了。
“那她是怎么回事？”我看了看一边的妹子。
林荷香笑了一下：“她啊，为了不吃处分，非得求我，要向你道歉呗。”
“学生会长滥用职权不太妥当吧？”
“喂，我这可是为了一名学生的前途着想。大学里面被记个处分要消掉很麻烦的好吧？”
她也打趣的说了一声，而后看向身边的妹子。
对方已经尴尬的不行了。
我说啊，当初扔球扔得那么果决，怎么现在就怂了啊……
“算了……”我稍稍叹了口气，对那个涨红了脸的妹子说道：“你要说什么就赶紧说，等下我和林荷香还得出去玩。”
“是是是。”那妹子急急忙忙站起身，然后对着我弯腰：“实在是对不起，我不该那么冲动。我会赔偿你的一切损失……”
这态度，我看了一眼一边好像事不关己的林荷香。
要只是处分，这姿态也太低了点吧？摸不准林荷香还做了其他什么事情，不过那就不在我关注的范围之内了。
“算了，下次别那么冲动了。赔偿我也不要，好歹我也是个小说作者，还不差那点钱。”我摆了摆手，表示自己是真的不在意了。
林荷香这才让开了位置，那个妹子低着头，急急忙忙的就离开了星巴克。
看着那妹子离开，我和林荷香重新坐了下来：“呼，你也是，太认真了点吧。这阵仗，倒是让我有些诚惶诚恐的。”
林荷香摇摇头：“哪里什么认真不认真，做了什么事，自然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。何况，你还是因为保护我才受伤的。不这么说，我自己这边就过意不去。”
“行行行~我也不生气了，就这样算了吧。”
“那不行。”她抬头看着我，端庄的脸上神色认真。
“啊？”
林荷香缓缓的低头：“真是抱歉，让你受伤了。如果不是我说的那几句话，如果不是我那个时候非得要打得那么认真，也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事情了。”
我一下子愣住了。
因为林荷香向我低头道歉了，但明明没有那个必要的。
就算是不道歉也无所谓，而且我和她的关系，也没有到要斤斤计较到这个地步的程度。
“你不用这样的……”
“不行啊。”林荷香的抬头看着我：“原因不能告诉你，但是不这样做，我会良心不安的啊。”
林荷香这么做是认真的，她真的觉得自己对不起我。
只是我觉得她没有错，或许是有那么一句话叫做得饶人处且饶人。或许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人做得都有些过火，但那个其实没有错。
因为本来就要认真。
认真是没错的。
但看着她执着的眼神，最后我还是把这些话咽下肚子了。
“好，我接受你的道歉。”最后我点点头。
林荷香这个人，我算是更加了解一些了。
“你要喝点什么？”看着我接受了道歉，她脸上露出了笑容。
“呃，我自己去。”我站起身。
不过被她瞪了一眼：“别觉得不好意思，或者什么不能让妹子付钱。那样我会不高兴。”
“……”我噎了一下，然后苦笑了一下：“我说你啊……真是个怪人。”
“我觉得你也差得不多。”她见我不在反驳，表情也放松了下来：“那么要喝什么？”
“随意吧。”我耸了耸肩：“我不怎么喝咖啡。”
之前和编辑来这里，基本也是看她喝。
“那行，我就随便给你买了。”她点点头，随后去买了一杯皇家咖啡。
我喝了一口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忍受。
“说起来。”林荷香身前也放了一杯咖啡，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，像是想起了什么：“那天你走得那么忙，到底是什么事啊？”
“去安慰一个为情所困的笨蛋罢了。”想起那时齐萱草的模样，我苦笑了一下这么回答。
林荷香笑了笑，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，而后对我说道：“那你朋友可真够倒霉的，恰好遇到那个人告白。”
“……我说你的智力能不能别这么高。”
“简单的联想而已。而且连这种程度都没有，可坐不上学生会长的位置。”林荷香耸了耸肩，然后一口气喝完咖啡：“走吧。”
“啊？干嘛？”
“你不是说要和我去玩的嘛？”
“……我那是说笑的好不好。”
“反正男子汉大丈夫，说出口的话还能反悔不成？”
“……”
“你很讨厌我？”
“……行行行。陪你就陪你，不过先说好，我完全没有陪女生的经历，所以该怎么玩我完全不知道！”
林荷香倒是楞了一下，接着上下打量了我一眼，一下子就笑了出来：“看你样子不像是没交过女朋友啊？”
“要你管啊！”
“噗，算了。这些事情就别在意了啊，船到桥头自然直嘛。我也没有和男生一起出门玩的经历啊。”
“我就问一个问题。”
林荷香歪着头看着我：“嗯？”
我盯着她：“为什么偏偏是对我这样？”
“嗯……为什么呢？”她打趣的看着我。
“喂！好好回答这个问题好不好。”
她一下子就笑了出来，神秘的摇了摇手指：“这可是女生的私密问题哟。”
“……”
然后，我就被她拉出了星巴克。
◇◇◇
齐萱草有些烦躁。
她已经有一周没见过楚南了，虽然每天回家透过窗户，都能看见对面工作的身影。但她从没有去打扰过对方。
齐萱草很清楚楚南的性格，认真做事的时候最烦别人在一边打扰。所以她也不会去打扰认真状态下的楚南。
只是这几天她想起了很多高中时候的事情，和章之杨的，但更多倒是和楚南的。毕竟她和楚南相处的时间最长，那几乎是贯穿了整个高中时期的孽缘。
毕竟，是楚南一手改变了她，将原本是丑小鸭的她，变成了白天鹅。
对此她非常的感激，这件事情是如此，之后的事情也是如此。而到现在，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报答这份恩情。
或许对方根本就不期待她的报答吧，按照楚南的性格，是完全有可能这样的。
但她觉得自己不报答是不行的。
这几天和他在一起的时候，也是想起了很多高中时很怀念的事情。
又想起了某个人告白的事情，更是让她觉得伤心。
即便那在高中时也经历了好多次。但那时，每一次都有楚南陪着。
但这次不一样，有一个星期，都没能见面了。
这让齐萱草有些烦躁，更多的是因为她对接下来要怎么做陷入了迷惘之中。毕竟，一直以来，出谋划策的人都是楚南，也多亏了他，齐萱草才能如愿以偿。
即便是在高中毕业时，那令人心碎的分手后，也是一直想着楚南，想着他曾经教过自己的一切。齐萱草才好不容易从分手的痛苦之中挣扎过来，也是凭借着他告诉她的那句‘如果真的喜欢上了的话，那就无论如何都坚持下去吧。直到海枯石烂，也不要轻言放弃。’
脑袋笨笨的她花费了无数的努力，经受了无数困苦的考验。
一步一步的前进着，跳级，申请研究生。
最后终于，和他还有他，站在了同一个地方。
一如高中那样，又回到了那个起点。她一心期望着，三人的关系还是和以前一样，没有任何的变化。
她也这么相信着，相信着自己和楚南师傅，和章之杨会回到那时那样。
齐萱草挎着背包，脸上浮现怀念的笑容。
走在了凯迪广场外，路过了那个她只是去过一次，就很喜欢的星巴克。
然后看见了，帅气逼人的女人，拉着她怀念不已的那个师傅，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，一齐走出星巴克的样子。
那个眼神与那个笑容，她是不会认错的。
绝不会认错，也绝不会产生歧义。
因为她也流露过的，在面对章之杨的时候，齐萱草就是那样笑着看着对方的。
所以她一瞬间就明白了，自己究竟看见了怎样的光景。
“什么嘛，说什么自己没有过女友，以后也不会有。”她喃喃自语：“那天晚上对我说的，都是假话嘛……”
不过既便如此，她心底还是告诉自己，要高兴，要笑，要露出欣慰的神色来。
只是，就算心底明白着。
可还是产生了其他的、不那么好的、莫名其妙的感情。
她脸上的表情总归还是僵住了，喃喃自语之中带上了一丝丝不可置信的、颤抖的疑问——
“为什么……笑不出来……”
齐萱草愣在了原地，周围的行人不住的来往，谁也没有驻足，去观察这个脸上露出莫名神色的女人。
她迷迷糊糊的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——
楚南问她：“你为他做了这么多，值得吗？”
她回答着：“不是值不值得，是喜欢不喜欢啊……”
高中生病的时候，她迷迷糊糊的似乎也问过：“你为我做了这么多，值得吗？”
楚南的声音飘渺而遥远，断断续续又带着颤抖，听不清那究竟是什么。
可还是有一点点记忆，齐萱草努力的回想，终于想起来了。
好像是——
“不是值不值得，是……”
那么一句，好像和自己那时的回答一样，又不一样的回答。
齐萱草一下子就咬住了下嘴唇，心里最终确定了，那异样的感觉是什么。
“原来，是心痛啊……”她低声自语，最后又无奈苦笑：“不该想起来的……”
行人依旧在行走，她再看过去的时候。
自己的师傅和那个帅气的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了。
可心里疼痛的感觉还在。
为什么，会这样呢？
脑袋笨笨的齐萱草，一点也不明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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